云南宁蒗有泸沽湖却还是贫困县，上海人很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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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宁蒗县高原鸡养殖场负责人 卢选平
我是土生土长的宁蒗人。大家都知道这里的泸沽湖美，环抱湖水的大山深处，却还有不少生活困难的人们。几年前，一个深冬，我到了一所小学，学生们站在操场上升国旗，他们脚上没穿鞋子，甚至膝盖以下都是裸着的，露出红肿的冻疮。那一幕我至今印象深刻。目前，宁蒗是云南少数几个尚未脱贫摘帽的县之一，要想脱贫，需要有一个能挣钱的产业。
我从 1992 年开始养鸡，坚持到现在，每年出栏 3 万多只，规模算得上是县里最大的。我们这儿的高原鸡漂亮，体型大、脚长、脖子长、花色丰富、羽色鲜艳，是特有的地方品种。这种鸡还有野性，喜欢在树上睡，所以不能关在鸡舍里，得让它们在山林间撒欢，吃草叼虫，才能长得健康壮实。
2018 年底，上海援滇干部找到我，说要把高原鸡卖到上海去。这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相信他们。2018 年 5 月，宁蒗 1000 吨大蒜滞销，杨浦商贸集团是上海市杨浦区的 " 菜篮子 "，旗下有 30 多家菜市场。他们把大蒜引入菜市场分销渠道，顺利卖掉了。他们说，高原鸡品种优良，生长环境纯粹，饲料配方天然，肉质细腻，脂肪含量低，应该很符合上海消费者的需求。更关键的是，高原鸡周转率高，附加值高，提升空间大。
上海援滇干部很快在上海有合作关系的商超开出专柜，请了促销员，每天腰间挂一支扩音器，从产地、养殖方式和营养价值等方面宣传推广。功夫下足了，效果却不理想。2 个月，4 家店共售出不到 300 只鸡，挣来的钱不够支付促销员工资。
问题出在哪？2019 年，上海援滇干部牵线搭桥，让高原鸡到上海参加了一场展销会。数百平方米的展会现场，我把鸡炖了，飘香四溢，吸引来不少人一探究竟，但订购者寥寥。深究原因，发现这种鸡肉质有些老，不容易嚼烂，个头也大，每只冷冻鸡有 5 斤左右，三口之家一天都吃不掉。而且，当时每只鸡售价约 140 元，高出市场均价。
我们吃鸡讲究肉有嚼头，汤浓味香，上海人喜欢肉质细嫩的，差别实在大。为了适应市场，我开始改进养殖技术，降低成本。高原鸡产蛋率低，孵化率低，鸡苗生长速度慢，病死率高。上海农业技术人员也帮忙出主意，建议我用饲料喂养幼龄鸡，鸡苗长到 2 个月后再放养，把出栏时间由传统的 200 多天缩短至 120 天。


宁蒗高原鸡散养在山林间，多以自然虫草为食。采访对象供图
硬件设施也得再添置。过去，我用油布、石棉瓦、木头围成鸡舍，卫生条件差，管理不规范。在上海援滇干部的帮扶下，我们正在建全自动化的鸡舍，培育种鸡；功能齐备的屠宰场也已启动建设，要不了多久可以就地加工了。
在上海，杨浦商贸集团帮我们开拓市场，除了接洽菜市场外，也和各大批发市场、大型生鲜超市联络。之前，高原鸡大多销往本地，农户家里鸡长成了，直接拎了笼子到路边的集市，翅膀一捆就卖。上海市场的准入门槛的确高出许多，统一的产品包装是基本要求，大型商超对包装的要求更加精细，比如营养成分表中各项指标数字要精确到小数点后 1 位；冷冻品的生产日期要用钢印打码，不能用喷墨标注，否则容易被水洗掉。
没有上海市场支持，靠养鸡带动脱贫非常难。上海干部看中的，也是高原鸡背后较为完整的带动机制——
本地市场太小了，每年我把自己养殖场养出的 3 万多只鸡卖掉尚且困难，不敢扩大养殖，更不敢带动村民们养鸡。现在不一样，养殖场给贫困户提供鸡苗，买鸡苗的钱可以先付一半，或者尽数欠着，等我们回收成鸡时再结算。 前两周，我刚把这批 4.8 万只鸡苗发放到各贫困户手中。鸡出栏后，我负责回收，上海援滇干部帮忙销售，实现销售后能惠及 576 户贫困户，户均收入增加 1500 元至 2000 元。今年，我铆足劲，要把养鸡规模做到 10 万只。
最近，宁蒗与扶贫项目有关的好消息不断。在上海的帮扶下，8 月，宁蒗将建成大型蔬菜大棚，其中有一片约 1 万平方米的玻璃房大棚，安装滴灌工程，所产蔬菜专供上海市场。不仅如此，上海当地的工厂正忙着开发 " 宁蒗特产 " ——把来自宁蒗的苦荞加工成面条，再辅以菠菜、南瓜等，做成彩色苦荞面；还把宁蒗的红米配上糯米、紫米、黑米等粗粮，做成受城市人追捧的粗粮口袋。
（巩持平 采访整理）
栏目主编：孔令君 本文作者：巩持平 文字编辑：孔令君 题图来源：采访对象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