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环王》重映，一星差评？

summer1007

4 月 21 日晚上 10 时，一场《指环王：护戒使者》放映结束了。银幕上滚动着演职人员名单，电影厅的灯光也亮了起来。没有一位观众起身离场。他们坐在座位上，静听那首熟悉的片尾曲。
然而，这座可以容纳近 400 人的电影厅里只坐着几十位观众，上座率只有 20% 左右。
电影厅里的这一幕，正是《指环王》所遭遇尴尬局面的生动写照。一方面，哪怕放在整个影史上衡量，《指环王》系列影片都堪称经典之作。时隔 20 年重新上映，它们的铁杆粉丝仍然如获至宝。在电影院里，他们生怕错过任何一个镜头和细节。但另一方面，对于更多的电影观众来说，《指环王》已经失去了票房号召力。4 月 16 日是三部曲首部影片的重映首日，据统计，当日该片的排片率仅为 1.8%。截至 4 月 20 日，累计票房不足 9000 万元。
在口碑方面，《指环王》系列影片长期获得业界和影迷众口一词的盛誉。但此次重映之后，网络上迅速涌现出大量差评，不少观众打出一星最低分。篇幅宏大、剧情冗长、节奏缓慢、理解困难，都成为差评的主要内容。新生代观众对这部影片也知之甚少，有人甚至批评影片 " 没有结局 "，根本不知道这是三部曲的第一部。
用今天的眼光去看，首映于 20 年前的《指环王：护戒使者》已经变成烂片了吗？从笔者的观影体验来看，答案并非如此。影片由宏大结构、恢宏场景和深刻寓意铸就的史诗品质，直到今天也罕有其匹。由出色的特效和音效营造出的中土世界，神奇瑰丽仍然震撼人心。故事情节、角色设置、演员演技等诸多方面，以今天的眼光去审视仍然可圈可点。重映遇冷应该不是它过时了，或者在品质上贬值了，更主要的原因应该是观众的审美趣味改变了，电影市场的环境也改变了。
今天的电影市场追捧什么样的电影？最近几年，《我不是药神》《你好，李焕英》《我的姐姐》都相继成为 " 爆款 "。拿它们跟《指环王》相比，可以看出观众趣味的一些变化。前者的理解难度很小，几乎可以说是零门槛，观众只要跟着剧情走就可以看懂。后者的理解难度却相当大，影片中隐含的很多寓意，观众都需要丰富的背景知识才能理解。《指环王》的故事母题、角色塑造、情节设置都有浓重的宗教色彩，" 人性、欲望、诱惑与考验 " 这一哲学命题也贯穿始终。中土世界众多国族之间的关系错综复杂，历史恩怨更是难以厘清。这些都大大增加了观众的观影成本。还有一个显著的区别，就是前几部电影的情感动员能力远远大于《指环王》。《我不是药神》《你好，李焕英》《我的姐姐》三部电影，都有观众在电影院里哭得一塌糊涂，很多人都提醒观众 " 记得带足纸巾进影院 "。" 催泪 " 成为影片卖座的重要 " 法宝 "。相比而言，《指环王》没有强烈的情感表达，很少观众会泪洒影院，或者开怀大笑。
影响观众趣味的因素有很多，其中一条可能是人们的娱乐习惯发生了变化。日前发布的《中国美好生活大调查》显示，刷短视频已经成为人们 " 杀时间 " 的第一利器。更轻更薄、情节简单、节奏明快、高潮迭起，特别是具备强烈的情感表达，能够有力调动受众的情感情绪，这些都是 " 爆款 " 短视频的普遍特征，也是它们吸引用户、获得传播的主要 " 法宝 "。对于习惯了短视频式娱乐的观众来说，《指环王》确实显得过于厚重、冗长、费解而 " 乏味 "。
观众这种重要的变化，不但《指环王》要面对，更多的影视工作者和文艺工作者都要面对。在网络充分赋能的情况下，观众手中的选择权成为影响力巨大的权力。他们的审美趣味和消费偏好，对文化艺术的创作和生产正产生着深刻的影响。
当然，《指环王》遇冷是个案还是趋势尚有待观察。它是否意味着传统意义上的经典品质的失落，也不能仓促地做出判断。但是，在一种急剧变化的市场环境里，" 好电影 " 的标准确实不断在经受着重估和修正，值得观察与思考。
栏目主编：封寿炎 本文作者：封寿炎 文字编辑：封寿炎 题图来源：视觉中国 图片编辑：苏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