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钱宝网到健康猫，体育产业能从这些骗局中学到什么？

琳尔

从钱宝网，到健康猫，还有无数的 P2P 与区块链项目，即便是体育产业之中，也依然有无数的金融大坑。
对于体育人来说，在每天操心中国体育产业的发展，并为之奋斗的同时，多了解一下金融和投资知识总是没错的。无论炒股不炒股，最好也多看看股市，尤其是 A 股，这样起码能对风险有一个深刻的认识。至于那些摆明了是骗局的东西，提升自己的知识水平，避而远之才是正经事。
文 / 董 武英 编辑 / 陈 思怡
2017 年 12 月 26 日，曾在金融圈和体育圈烜赫一时的钱宝网实际控制人张小雷，因涉嫌违法犯罪，向公安机关投案自首。
2018 年 8 月，当体育圈明星公司健康猫已经连续数月无法提现，" 健康猫爆雷 " 的消息广为流传时，人们再也坐不住了。
两个场景，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从 17 年末至今这大半年间，体育圈的金融深坑一个接一个，钱宝网、P2P、所谓 " 体育区块链 "、健康猫等等，前两个暂且不计，区块链也还值得探讨与观望，但仅健康猫一场，据投诉者自行统计，就 " 坑 " 了 20 多万体育人，对行业破坏力惊人。
在这几个 " 坑 " 中，健康猫本身就是体育企业且曾属于体育产业中的 " 明星公司 "，其骗局及影响对体育人来说更为恶劣，至于其他三种，虽不仅仅针对于体育行业，却也值得体育人们打起一万分的警惕。


钱宝网
先来谈谈钱宝网。钱宝网成立于 2012 年，创始人和实际控制人为张小雷。其官网介绍，" 钱宝网是一家专门做微商的平台！微商下乡，钱宝微商 "。但实际上，钱宝网只是一个 " 庞氏骗局 "。
什么是 " 庞氏骗局 " 呢？历史什么的就不多说，简言之，庞氏骗局就是利用新投资人的钱向老投资者支付高额回报，造成赚钱假象以骗取更多投资的一种金融诈骗。钱宝网即是如此，但较传统庞氏骗局之外，将直接的分红变成了 " 做任务 " 赚钱。
在公安机关立案查明张小雷的主要犯罪事实中就可以直接看出：依托钱旺、钱宝公司建立了网络平台——钱宝网，在未经国家金融主管部门批准的情况下，通过钱宝网，以年化收益率 20% 至 40% 的高额收益为诱饵，设置资金池，以 " 交押金、看广告、做任务、赚外快 " 为名，利用众多第三方支付平台通道，向不特定社会公众大量非法集资。


持续采用吸收新用户资金、用于兑付老用户本金和高额收益，即 " 借新还旧 " 的方式维持钱宝网的运营。非法集资款主要用于偿还集资参与人的本金和收益、维持 " 钱宝系 " 企业运营成本、支付公司高管高额薪酬、张小雷个人挥霍以及少量对外投资等。截至案发，钱宝网累计非法集资总额超过千亿元，未兑付集资参与人本金数额 300 余亿元。
事实上，在钱宝网之前，类似的庞氏骗局还有很多，比如近期仍在肃清余毒的 "e 租宝 " 案，吸收资金 500 余亿元，涉及投资人约 90 万名。
钱宝一案，张小雷自首，也震动了整个体育圈。在事发之前，张小雷曾于 2013 年投资成立了南京钱宝足球俱乐部，后迁至成都，更名为成都钱宝，随后因张小雷被捕而破产，退出中乙联赛；除此之外，钱宝网还曾赞助了西甲皇家社会、巴列卡诺足球俱乐部，还曾参与运作张呈栋留洋，但几乎没有在巴列卡诺获得出场时间。


钱宝网赞助的两支西甲 " 钱宝队 "
通过投资或赞助，这三支球队球衣胸前的 " 钱宝 " 两个大字在中乙和西甲赛场上出尽了风头。体育赞助的积极影响，一定程度上洗白了钱宝网，扩大了其影响力。事实上，在借助体育赞助来改善企业品牌形象上，拥有一支中超俱乐部的某直销集团更是明证。
张小雷与足球的纠缠还不止于此，15 年前，张小雷就因为 " 泛美亚事件 " 入狱。当时，张小雷的海南泛美亚公司，以输送球员到南美学习足球为名，向 50 名小球员收取费用，并向外界融资，总计获取资金约 1000 多万。但在出国之后，小球员们并未获得足球方面的培训，甚至连基本生活都无法保障。
最终，在球员及家长提起诉讼后，张小雷因诈骗罪被判入狱。


在以钱宝为代表的庞氏骗局中，所谓的高回报率是吸引众多受害者的根本原因。钱宝网是骇人听闻的 20%-40% 年化收益率，而 e 租宝则是 9.0% 到 14.2% 的预期年化收益率，但在目前，不同银行间 1 年期定期存款利率不同，但基本在 2% 左右，余额宝的七日年化收益率已经降至 3.1%。
因此，超乎寻常的高收益率不止意味着更高的风险，还意味着平台或存在非法集资等违法犯罪嫌疑。
P2P
近日，P2P 平台爆雷的事件层出不穷。从今年 6 月来，目前虽然没有最为即时的统计数据，但爆雷的 P2P 平台数量已经达到数百家。


P2P，原来是一个计算机术语，后来被用来描述一种直接借贷的互联网金融运作模式。按照规定，P2P 借贷是指个体和个体之间通过互联网平台实现的直接借贷，属于民间借贷范畴。而 P2P 平台是指依法设立，专门从事网络借贷信息中介业务活动的金融信息中介公司。也就是说，正规的 P2P 平台实质上只应该是金融信息中介平台。
在业内，普遍认定的我国第一家 P2P 平台即是目前在美国上市的拍拍贷，它于 2007 年成立，于 2017 年 11 月在美国纽交所成功上市。目前来说，拍拍贷处于正常运营，在 2018 上半年，拍拍贷实现净利润达 10.436 亿元。
如果以拍拍贷成立的 2007 年来计，我国 P2P 行业已经走过了 11 年，但实际上 P2P 行业真正开始爆发还是在 13、14 年。
P2P 行业爆发的最巅峰时期是在 2015 年。在这一年，发生了一个标志性的事件：当年 5 月，一家名为多伦股份的上市公司发布公告，拟将上市公司公司名称改为 " 匹凸匹金融信息服务（上海）股份有限公司 "，证券简称更改为 " 匹凸匹 "。
但在当时，多伦股份既不从事互联网金融业务，也没有相应人员配备，仅控股股东手中有一个 www.p2p.com 的域名。多伦股份的更名公告引来了上交所的问询，但最终多伦股份还是成功更名。当年的牛市容得下任何幺蛾子，公告发出，" 匹凸匹 " 接连收获 6 个涨停，股价在数个交易日内实现翻倍。
说起多伦股份，一个不得不说的人物就是李勇鸿，也就是后来一度收购 AC 米兰的 " 李哥 "。李哥曾是多伦股份的实际控制人，但随后将其所有多伦股份股权违规转让予后来操纵匹凸匹和慧球科技的鲜言，受到了上海证交所的公开谴责。


延伸阅读：AC 米兰这一年，李勇鸿的红与黑
也就是说，从 P2P 行业爆发至今，也就仅仅四五年。此外，新兴的 P2P 行业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处于一种缺乏监管的状态。而正是由于监管的缺失，众多本应担任信息中介的 P2P 平台滋生了诸多问题，比如非法集资，金融诈骗等等。今年爆发的 "P2P 爆雷潮 "，极大的原因也在于此。
P2P 爆雷潮中，与体育有直接关联的一家平台即是 " 金球所 "。金球所的实际控制人为周亮，他曾是上海五星体育主持人，并在 2015 年创办上海申梵足球俱乐部。2018 年 1 月，周亮推出 P2P 平台金球所，并邀请多位业界知名人士站台。今年 6 月 27 日，警方发布警情通报，金球所实际控制人周亮因非法吸收公众存款，已产生巨大资金缺口导致无法兑付投资人本息，被警方依法采取刑事拘留措施。


金球所的体育背景和宣传口号蒙骗了众多体育爱好者（金球所官网截图）
这一波数百家 P2P 平台爆雷，这些平台募集的钱到底流到哪里去了，这是一个十分值得研究而目前尚无确切答案的问题。但可以预计的是，未来 P2P 行业的监管将会越来越严格，不过在具体有效的监管措施落实之前，P2P 平台仍然具有较大风险。
区块链
区块链是近年来最热门的一个词汇，可能有人觉得把它放在 " 骗局 " 中似乎有些言重了，但如果了解到背景，你或许也会认同部分区块链项目，尤其是数字货币相关的项目，存在较大的风险与问题。更何况，将区块链和数字货币分开来讲，已经成了一种共识——虽然事实本来就是如此。
通过百度百科的介绍，狭义来讲，区块链是一种按照时间顺序将数据区块以顺序相连的方式组合成的一种链式数据结构， 并以密码学方式保证的不可篡改和不可伪造的分布式账本。
关于比特币和中本聪的故事大家应该都有所耳闻，比特币正是区块链技术的第一个应用，也正因此，人们对区块链技术的认知至今仍与数字货币紧密联系在一起。


今年 7 月，英超狼队宣布与全球加密货币交易平台 CoinDeal 达成袖口赞助合作
对于笔者而言，第一次看到区块链这个词，还是因为国内银行间对这项技术的热烈讨论。但时至今日，几年过去，银行间的区块链尝试还未听到应用的消息，不过央行推出的粤港澳大湾区贸易金融区块链平台，倒是已于近日在深圳上线试运行。
在这期间，我们看到或听到的多数有关区块链的项目，基本都离不开最后的代币发行。
2017 年 9 月，我国央行等七部委联合发布《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指出代币发行融资是指融资主体通过代币的违规发售、流通，向投资者筹集比特币、以太币等所谓 " 虚拟货币 "，本质上是一种未经批准非法公开融资的行为，涉嫌非法发售代币票券、非法发行证券以及非法集资、金融诈骗、传销等违法犯罪活动——
" 代币发行融资中使用的代币或‘虚拟货币’不由货币当局发行，不具有法偿性与强制性等货币属性，不具有与货币等同的法律地位，不能也不应作为货币在市场上流通使用。"
" 本公告发布之日起，任何所谓的代币融资交易平台不得从事法定货币与代币、‘虚拟货币’相互之间的兑换业务，不得买卖或作为中央对手方买卖代币或‘虚拟货币’，不得为代币或‘虚拟货币’提供定价、信息中介等服务。"
当然，在体育圈，区块链项目并不少。目前，体育方面的区块链集中在范特西游戏、博彩等领域。这些项目认为，使用区块链，可以使范特西和体育博彩更加透明化，避免黑幕和假球等情况，或是应用在赛事报名之中，也有一些区块链项目找到了体育代言人，或是赞助了海外球队。
但比较尴尬的是，截至目前，除了本身为了区块链项目而上马的博彩或范特西初创公司外，基本上没有主流的博彩公司和范特西公司参与其中，这一定程度上也说明了区块链和体育的结合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除了范特西和博彩，多个体育区块链项目还打算 " 变革 " 体育 IP 等市场，但仍难以避免代币发行这一步骤，而且一些项目本身就是伪命题，这种 " 代币 " 也是我们把区块链放在 " 骗局 " 中讨论的原因。因为，所谓代币或虚拟货币，均无货币当局进行背书，又无资产支持，本质上只是一串独一无二但并无价值的数字。
↓从公开信息来看，从欧文到马布里到皮耶罗，再到 NBA 前总裁大卫斯特恩，都在为区块链公司站台


目前看来，虽然该领域前景光明，但在如今这个阶段应用场景本身受限，也面临着许多复杂的难题，虽然有不少大公司投身研发，如阿里、谷歌，但比如阿里的天猫菜鸟物流，其实也只是用区块链技术进行产品的溯源而已。
而体育产业中类似的场景，如球鞋的溯源和真伪辨别、票务追踪、信息造假等，其中，有关体育博彩和票务销售方面，被认为有较大的发展前景，但目前实际落地的项目并不多。至于打着区块链的幌子发行游戏币的，就不多提了。


健康猫
健康猫一案，已经被定性为 " 涉嫌非法吸收公众存款案 "，目前广州市公安局及检察院正在进行侦查和取证。在定性之前，圈哥就曾进行过深度的解读和报道（详细阅读见《" 别让健康猫跑了 "》）。


事实上，把健康猫单独一个分类来列，是因为其特殊性。
具体看来，健康猫的运作模式，更像是一个 " 庞氏骗局 "。虽然它自身并没有公开宣传刷单，但据众多受害者提供的资料，健康猫无论是明面上的规则制定还是暗地里的鼓励和支持，都诱导受害者们通过刷单获得回报。这种情况，使得健康猫在一定程度上与钱宝网 " 做任务 " 模式有所区别，骗局更为隐蔽，从而也增加了调查取证的难度。
而与钱宝网 20%-40% 的年化收益率相比，健康猫的收益率明显更高。刚成立时课时补贴高达 15%，3 天一周期，简单算来，月利率到 150%，如果复利计算的话收益率将更高（复利，即将取得的补贴再次投入），而现实中恐怕大多数学生都会做出这一选择。多次调整之后，今年其单月补贴最高收益率也超过了 50%。


位于大象健康办公楼旁的健康猫运动生活馆已贴上封条
这一模式，健康猫竟然玩了 3 年才最终崩盘，可见在这种超高额回报的诱惑力。这种骗局，或许有某些幸运的人可以赚不少钱且幸免于难，但最终都会有无数人入坑。在钱宝网、e 租宝案中，甚至出现了一批以类似庞氏骗局为赌场的人们，以豪赌求暴富，甘冒血本无归的风险。
在受害者提供的资料中，健康猫曾将一个叫 " 学训宝 " 的项目视为竞争对手。据生态圈调查，学训宝与健康猫业务模式类似，是一家在线教育平台，目前网络上也聚集了一批受害者，但警方尚未介入调查。
这两家，一个是健身私教平台，一个是线下家教平台，两者竟然是竞争对手。事实上从此推断，可能健康猫的创始人 " 大象哥 " 杨骅力从没将自己视为做健身私教的，他关注的只是流入平台的资金。
而对于 25 万大学生受害者来说，健康猫案目前尚未了结，但他们未出校门却已经上了一堂大课与一个教训。


广州公安官方微博通报
"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这句话虽然有所偏颇，但用在金融领域却毫不为过。
稳稳当当的存银行，年化收益率仅有百分之二三，而年化收益率在 10% 左右的 P2P 平台出现了爆雷潮，收益率 20%-40% 的钱宝网等庞氏骗局彻底崩盘，超高刷单收益的健康猫坑了 20 多万大学生，也再度提醒了我们——天上绝对不会掉馅饼。


说了这么多，从庞氏骗局、P2P，到区块链和健康猫，或许攻击火力范围过于宽广，但我们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想让体育人对于这些容易滋生骗局的领域多加防范。在实体经济需要更多提振的情况下，" 一夜暴富 " 的神话传说让不少人在巨大利益面前迷失了自我。
有一句众所皆知的话 " 股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但投资的风险绝不仅限于股市一个，而金融骗局的坑已经不是单单能用风险可以表示得了的。这种看似重要的口水话说的太多，容易让人丧失对风险的认识和重视。
对于体育人来说，在每天操心中国体育产业的发展，并为之奋斗的同时，多了解一下金融和投资知识总是没错的。炒股不炒股，多看看股市，尤其是 A 股，起码能对风险有一个深刻的认识。至于那些摆明了是骗局的东西，避而远之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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